树枝后的青年抬腿迈出,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,眉眼微垂。粼粼白雪,落了满地。几秒后,他勾了勾唇。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。-顾家的祠堂很庄严。点燃的香烛,深黑的牌位,纱质帷幔被风吹拂,红光在风中摇曳,香烟袅袅。大厅里的柱子都是金丝楠木,雕龙刻凤的图案,浸染着古朴而陈旧的繁华。从小到大,姜栀枝在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。小的时候她跟父亲回过老家,姜伯耀家境普通,自然也不可能有祠堂,她只是在那个破旧的小村落里撵过狗。席家也没有祠堂,不然按照幼时她跟席靳的调皮程度,连祠堂都能掀个天翻地覆。这么庄严的场合,姜栀枝难得老实得不得了。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动作流畅的点了线香,眼帘低垂处有跳跃的灯火,映得半张脸橙红一片,英俊中带着暖意。空气中传来檀香的气息。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,眉目被烟雾氤氲的男人侧过头来,朝她伸手。线条凌厉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,指节修长而漂亮。姜栀枝伸手搭了上去,又小小声神神秘秘的问他:“需要跪吗?”握着她的男人轻轻笑了笑,“不用。”他已经大逆不道到构陷父亲,又何必当着顾家列祖列宗的面,讲究这些虚礼。纵使姜栀枝没真正在祠堂上过香,也觉得这会儿的气氛有点怪异。他的未婚夫握着她的手,当着肃穆而一排排拉远的灵位,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着,将点燃的线香插进了祭坛里。没有跪拜,没有祷告。只有漫不经心垂下的眼皮,甚至连头都没低。带着轻慢的放肆,唇角噙着冷笑,又或者在公然挑衅顾家腐朽而陈旧的礼仪。灯光幽幽,香雾袅袅。外面是簌簌的落雪声,肩膀被男人的大手握住。眉目英俊的男人就这样看着她,薄唇微勾。被他的视线笼罩的少女弯了弯眼睛。顾聿之喉结下压,捏过线香的手指还残留着檀香的气息,捧着那张漂亮到发光的脸,吻了上去。舌尖吞吐着湿热,连呼吸都黏在一起。他就这样环着怀中的人,当着一排排肃穆的灵位,当着外面那道窥探的视线,在佣人震惊低垂的目光里。黏腻又热切,恣意又不敬的,跟她吻在一起。顾家祠堂里不进女人。哪怕家里的一应事物是女人操持,而每年进入祠堂跪拜的庸俗男人,无一不是生于被他们鄙薄的女人裙底。腐朽的顾家养出一代代畸形的产物,他们强势,独断专行,潜移默化的打压改造着自己的妻子,直到成为一位合格的顾家容器。而他的枝枝,永远不需要做这一切。修长的手臂环住少女,在对方急促的惊呼中,扫掉了高台上堆叠的祭品。他亲吻着她,仰视着她。弄乱了她的发丝,从脖颈亲吻到指尖。又带着这个肮脏腐朽的顾家一起,跪在她裙底。姜栀枝觉得顾聿之有点怪。好像从车祸醒来之后,他整个人跟以前都有些不一样。虽然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很温柔,可是后来的温柔里带着锋芒,带着攻击性,即使这些攻击性并不是针对于她,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危险。伴随着危险而行的,是心跳骤然加快的频率。